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冥蒙惘辨色(二一)(1/2)

冥蒙惘辨色(二一)

草色不见老去,清天净空孤日悬。

这里一如既往地安静,仿佛是连风与云都不愿眷顾。

好熟悉。

凰愿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,十指尖尖,并非第一次梦见这里时那个八九岁的样子了,而是一双少女的手,就连身体也长大不少,不再是小豆丁了。

发生什么了?

怎么会又在这里?

恍惚的念头从脑海里断断续续地闪过,记忆逐渐回流——

原是方才御剑时,夙情曾问要不要休息片刻。她想着左右无事,不如就宿在剑上小憩一会儿,然而才答应不久,便莫名其妙地陷入人事不知。

此时,应还是在梦里才对。

也不知是不是近来故人旧事总在脑中盘桓不去,幽影一别后,竟然重梦这处。

凰愿不急着清醒,收回手来撑在身后,继续坐在草地上纵目天空发呆,懒懒地不想动弹。

时间变得愈发缓慢起来,渐渐地,这万籁俱寂的无垠草场也不再令人孤寂沉廖,反而变得可爱可亲。她意识初开起就常常在这里发呆睡觉,与此地的亲近与熟悉,想忘也忘不掉。

日沉月浮、斗转星移,沧海桑田已经轮转了数个来回。

地上的凰愿如雕塑,不知道坐了多久,一动不动,直到背后有脚步声传来,她才惊醒似地收回目光,却没有回头。

“我要走了。”如昆仑玉碎般清透的声音响了起来,带着少年将要长至青年时,要变未变时的一丝低沉。

这声音她听过无数遍,无端熟悉、闻声识人——

是哥哥,也是溟彧。

“嗯。”凰愿听见自己平静地应了一声。

仿佛是知道不会得到答案,她安静地沉默着,不问缘由,不问去路。

彼时年少不懂离别,不懂离思,只是本能地不想与哥哥分开,但似乎也知道挽留无法改变任何结果。她低头看去,让天青色的衣角留映在自己的瞳孔里,却不敢擡头,生怕一旦见到了哥哥疏离的面孔,眼泪就会忍不住决堤。

两人默契地沉默着。

“以后摔倒了要自己站起来。”许久之后,溟彧才开口。他的声音十分冷漠,明明是关心人的句子,从他嘴里说出来没有半分温度,反而像是要人性命的威胁。

“我都多大啦,怎么还会摔倒。”凰愿忍不住笑,故作轻松道。

“也不要再哭了。”少年道,“长大了就不会有人再替你拭泪了。”

“你还会回来吗?哥哥。”她像是没有听到少年的话,自顾自又问了一个已然知晓答案的问题。

“不知道。”少年犹豫一下,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。

有轻微的叹息声从背后传来,混杂在一阵飘忽而起的柔风里,仿佛错觉。

凰愿自欺欺人地把它当做是肯定,死死咬住嘴唇,直到不再颤抖的时候,才鼓起勇气开口,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而轻快:“这样啊,那祝愿我们,相逢有时。”

“最好不要,凰愿。”少年的声音更加沉郁,像是被三九的朔风裹着,冷得可以掉出冰渣,“我们最好是永不相见,这样对我们都好。”

这是她第一次听见他呼唤自己的名字,也许也会是最后一次。

“永不相见……”凰愿喃喃道,“明明……”

明明在众多哥哥姐姐中,唯有他们之间的羁绊最深刻,为什么到头来她谁都能见,却独独不能见溟彧?凭什么?她的内心在嘶吼呐喊,然而所有话堵在喉咙中,一句也说不出来。

“你不会希望我回来的。”溟彧自嘲地说,“这里的其他人也一样,没有人希望我回来。”

“为什么?”她猛然站起来,抓住身后少年的肩膀,急迫地追问,“不是的,不是的!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的,我们再试试。”

溟彧的样子骤然撞进眼帘,同久远记忆中模糊的轮廓重叠。

少年面上覆了一张面具,看不清相貌,唯有一双金色的眼睛,叫人印象深刻,忍不住幻想面具底下的面容该惊艳到何种地步。

还没长开的身形裹在天青色的长衫里,腰封束在腰间,勒出了细窄的腰身,他的体型在这个年纪略显单薄,身量却极高,仿佛是纵向的生长抢去了全部的养分,让他再不能多长半两肉似的。

“试试?”少年显然不信这样的托词,话语间带着刺似的扎人,“清音与惜翎试了多少法子了?可有半点成效?凭你又能有什么办法?”

他仿佛习惯了无望的等待与尝试,被迫接受了必死的结局,眼中没有怨怼愤恨,只有如同灰烬的漠然。

“不会的……”凰愿不想放弃,却也没有更好的说辞能让人留下来,只能重复着苍白无力的句子,“不会的……一定会有办法的。”

“我走才是对所有人都好的选择,不对,”他顿了顿,又补了一句恶毒的话,“或许我死了才是对所有人最好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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