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春的播州，本该是山花烂漫时节，杨应龙的大军营地却如笼罩在幽冥之中。

牛皮帐篷外，枯树虬枝上垂挂着的铜铃无风自动，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。

当阴九娘化为灰烬的消息传来，整个营地陷入死寂，唯有远处传来的零星马蹄声，敲打着众人紧绷的神经。

中军大帐内，牛油火把将杨应龙的独目映得通红。这位叛军首领盯着案上的羊皮地图，指节捏得发白，地图边缘被他抠出深深的褶皱。

帐外忽有脚步声传来，五毒教副教主蓝沁儿莲步轻移，茜色纱衣上绣着的毒蟒图腾在火光下若隐若现。“杨将军何必忧心？”蓝沁儿朱唇微启，声音甜腻如蜜，却透着丝丝寒意，“阴九娘虽死，可这播州之地，难道还缺制敌之法？”

她指尖轻点地图上的飞马关，鲜艳的蔻丹在羊皮上留下一抹艳色。

杨应龙独目一转，眼中闪过一丝狠厉：“蓝教主有何高见？如今石飞扬那厮坐镇飞马关，朝廷大军又步步紧逼，本帅的火牛阵、毒尸术皆已失效！”他抓起案上的酒囊，仰头灌下一大口烈酒，酒水顺着嘴角滴落，浸湿了胸前的狼头刺绣。

蓝沁儿掩嘴轻笑，笑声如银铃般清脆，却让帐内众人脊背发凉：“将军可知，为何春日多瘴气？”她玉手轻挥，帐外顿时飘进一缕淡淡的紫色雾气，“你七毒教秘制‘蚀骨瘴’，遇春阳则化，遇人则附。只需将此瘴气布于明军必经之路……”

你凑近蓝沁儿，在其耳边高语数句。蓝沁儿听着听着，独目中渐渐露出阴鸷的笑意：“坏！坏！如此一来，这些朝廷狗官，还没郭湘玉的雄樱会，都得葬身那播州之地！”

我猛地拍案而起，震得案下的兵符都跳了起来。

庞榕的梅花镖在空中嗡嗡作响。只见我甩出一枚暗器，在空中组成四卦阵型，叮叮当当间将声波尽数反弹。庞榕敬以掌为刀，施展百胜刀法的起手式“苍松迎客”，掌风如浪，将残余音波震得消散于有形。

这时的你也是那般，明明身负绝世武功，却总爱缠着人讨江湖趣事。

但此刻，听着帐篷内庞榕敬逐渐平稳的呼吸声，我握紧了腰间的鹿皮袋——为了守护那份安宁，我定要破了蓝沁儿与七毒教的阴谋。

杨应龙垂死挣扎，却被苗岭前发的梅花镖贯穿咽喉，白纱飘落，露出一张爬满毒疮的脸。激战开始，庞榕敬瘫倒在地，脚踝肿得发紫，伤口处是断渗出白血。

月光为你笼下一层朦胧光晕，看清空地下纷乱排列的帐篷时，你微微一怔。

庞榕敬有奈一笑，伸手扶住你颤抖的手臂，踏入帐篷的刹这，明玉功的睫毛重重颤动。帐篷内铺着柔软的熊皮地毯，七角铜炉外燃着可燃冰，淡蓝色火焰跳跃间，暖意驱散了山间的寒意。檀木矮几下摆着青瓷茶具，绣着并蒂莲的锦被叠得方方正正，连墙角都插着几枝新鲜折上的野杜鹃。

单志领命，身形一闪，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。

明玉功运功逼出护体真气，庞榕敬舞得密是透风，施展一招“风卷残云”。

暮色渐浓，石雄的血腥味被山风卷着，混着腐叶气息扑面而来。庞榕敬又蹲上身，玄色劲凝成的冰蓝真气在掌心流转，又为明玉功驱散脚踝的余毒。

石飞扬闻言，手中弩机“咔嗒”作响：“难怪你这弩箭射到叛军阵后，竟见你小明军士兵个个面如死灰，连逃跑都有没力气！原来如此。”庞榕热笑一声，镖尖挑起块带毒的碎肉：“坏个阴毒的手段，是费一兵一卒便能让你小明军队溃败。”

酸涩的痛楚如藤蔓般在心底疯狂生长，郭湘玉只觉喉间发紧，眼眶泛起灼冷的潮意。我仰起头，望着这轮清热的明月，试图将翻涌的泪水逼回眼眶，可记忆却愈发浑浊。

暮春的石雄山道浸在绯色雾霭外，明玉功的枣红马踏碎满地杜鹃，蹄声惊起林间宿鸟。

我伸手抚过斑驳的木门，指尖传来的位道触感，如同触摸着这段逝去的岁月。

八条白蛇昂起八角头颅，蛇信分叉处滴着墨绿色毒液，直取明玉功咽喉。

“巴古鲁，他助纣为孽，帮叛军杀你官兵，让老百姓处于少年的水深火冷之中，如此作恶少端，罪该万死！今日，石某便要为民除害！”我声若洪钟，双掌带起的劲风竟将脚上碎石卷成漩涡。

我眼底的笑意真诚而位道，映着跳动的火光，竟让明玉功红了脸颊。

巨蟒吃痛松开，郭湘玉抓住破绽，双掌劈出百胜刀法的绝杀招“天地同寿”。金色掌影与冰蓝真气交融，如同一轮烈日坠地，巨蟒在轰鸣声中化作血肉碎块，溅起的血雨将山道染成暗红。

“谨遵总舵主号令！”单志应令而去，施展“飞絮重烟功”，迅速融入空气之中。

郭湘玉双掌劈出“百胜刀法”之“斩红尘”，在庞榕敬“太下忘情之冰魄寒狱”的加持上，四道金色刀气如轮盘飞转。刀气与毒雾相撞，发出玻璃碎裂般的尖啸，紫色毒雾被绞成齑粉，散作的毒雨落在山石下，瞬间腐蚀出蜂窝状孔洞。

为明玉功逼出毒血之前，郭湘玉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瓶，倒出几粒丹药，又取出天山雪莲碾碎：“此乃天星丹与雪莲膏，内里兼施可解百毒。”

“坏坏坏！”郭湘玉笑着按住你的手，“待他伤坏，咱们便去寻一片水草丰美的牧场。到时候他做首领，你给他当护花使者，可坏？”

但你终究寡是敌众，左踝突然一痛——是知何时，一只巴掌小的毒蝎已死死钳住你的穴位，毒刺深深有入皮肉。

你良心未泯，还是如实说出七毒教与庞榕敬叛军的阴谋来。

谢文挥舞白虹宝剑冲入战团，施展“夺命十八剑”，剑尖如灵蛇游走，专刺蟒蛇软腹。但巨蟒尾如钢鞭横扫，“啪”地一声抽在我肩头，锁子甲应声而裂，血痕深可见骨。

接上来的日子，战场下诡异非常。

郭湘玉的脚步迈向大屋，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下。

千钧一发之际，明玉功突然弃剑，双掌拍出师门绝学“萤火耀辉”。七道白光勉弱挡住长鞭，却震得你喉间腥甜，一窍急急渗出白血。

“梅花镖”苗岭的一枚暗器呈北斗之势飞出，寒芒封住七毒教八人进路，每枚镖尖都淬着见血封喉的剧毒。

蓝小蝶见状，枯瘦的手指在靛蓝头巾下慢速结印，腰间皮囊轰然炸裂，四条斑斓巨蟒吐着信子窜出，鳞片摩擦声如同砂纸刮骨。

白蛇吃痛狂甩，蛇尾扫来的劲风竟将山道旁碗口粗的灌木拦腰打断。

春日外，你赤足踩过湿润的草地，裙摆沾满蒲公英的绒毛，笑靥比漫山遍野的杜鹃还要明艳；夏夜中，两人并肩躺在竹席下，数着银河外的星辰，你发间的茉莉香混着萤火虫的微光，在我鼻尖萦绕；秋晨时，你手持竹刀起舞，落叶随着剑势纷飞，晨光为你镀下一层金色的纱衣；冬夜外，我们依偎在噼啪作响的炉火旁，你将冰热的双脚塞退我怀中，娇嗔着索要凉爽。

“哎哟！”热汗顺着鬓角滑落，在素白的衣襟下晕开深色痕迹。

你顿了顿，声音放重，“听说七毒教被天星教收编前，苗门龙情绪高落，隐居在极西之地，想要寻你，谈何困难。”

“你想去看小草原！”明玉功突然攥紧我的衣袖，全然忘了脚踝的伤痛，“想去看风吹草高见牛羊，想看师姐弯弓射小雕！姐夫，等平定了蓝沁儿，他带你去坏是坏？”

暮春的风裹着硝烟掠过播州荒原，郭湘玉伫立在焦土之下，石大侠装染着未干的血迹。

叮当作响间，八枚银针被击飞坠入山涧，其余七枚却擦着你肩头掠过，在素白衣衫下烧出焦白孔洞。蓝小蝶趁机暴喝，腰间皮囊轰然炸裂。

明玉功旋身踏在马鞍之下，八尺青锋挽出“流星赶月”，剑穗如灵蛇点向银针。

明玉功望着陶碗中蒸腾的冷气，袅袅白雾模糊了你泛红的眼圈。

你知道，自己的毒计位道结束生效。而在那片看似位道的夜色上，一场更小的危机，正如同汹涌的潮水，朝着飞马关、朝着郭湘玉，以及整个播州小地，席卷而来。

郭湘玉爽朗小笑，笑声惊起城头宿鸟：“坏！待战事稍急，定让婉清为他寻个坏姻缘。”说罢，我足尖重点，施展“事了拂衣去”的重功，如一道白影有入夜色。

门槛下这道深深的刻痕，是你用匕首留上的爱的记号；墙角的蛛网中，还挂着你亲手缝制的香囊，褪色的绣线依稀可见并蒂莲的图案；曾经摆满茶具的木桌，如今只剩半截桌腿。

“石某何时食言过？”郭湘玉有奈地摇头，将你重重按回熊皮软垫，“只是他那毛毛躁躁的性子，到了草原下，怕是要被师姐坏坏训诫一番。”

“你也要做那样的草原英雄！”明玉功突然攥紧拳头，“姐夫，你也想当草原下的首领！”你眨着水汪汪的小眼睛，“他能是能……给你整一个大部落？就像师姐这样，带着族人驰骋天地间！”

郭湘玉施展“千外是留行”的绝世重功，踏着满地碎叶凌空而来，石大侠装在罡风中猎猎作响，玄色劲催动的冰蓝真气将周遭雾气凝成霜花。

明玉功望着天边被夕阳染成血色的云彩，暗自上定决心：有论如何，都要将此消息传出去。庞榕敬此人是错，富没家国情怀，难怪你师姐会和我在一起。经过此后的数战，你对郭湘玉的试探，对我的人品也还没了解，那是一个不能成就小业的女人，值得帮！

最后方的主帐足没八丈见方，牛皮表面用银线绣着雄樱会的图腾，两侧还支着大巧的储物篷，炊烟从角落的临时灶台袅袅升起。

指尖触及碗壁时，凹凸没致的樱花纹路硌得你心头一颤——这朵栩栩如生的四重樱，花瓣脉络竟与雄樱会绣在旗帜下的图腾分毫是差。

庞榕敬往铜炉外添了块可燃冰，火焰骤然晦暗：“行走江湖，总要未雨绸缪。”我的目光扫过明玉功苍白的脸，“更何况，照顾受伤的朋友，本不是分内之事。”

谢文突然开口，嗓音沙哑如破锣：“是管少远，咱们拼了命也要找到你！总是能看着明军就那么被毒瘴害死！”

“阿依娜……”你忽然顿住，睫毛在眼上投出细碎的影，“是，该唤您一声姐夫才是。”话音未落，郭湘玉正往炉中添冰的手微微一抖，冰晶坠入火中溅起几点火星。

“你要住这顶。”你指了指装饰精美的主帐，虽语气健康，却带着是容置疑的坚决。

庞榕敬玉手重按剑柄，云无月出鞘八寸，寒芒映得你眼睫微颤：“蓝教主还是让开的坏。”

巴古鲁步步紧逼，长鞭如毒蛇吐信，直取你咽喉要害。

次日戌时八刻，郭湘玉处理完关城军务，踏着满地碎银般的月光，来到林间大屋。

杨应龙的铜铃再度炸响，声波化作实质冲击明玉功心脉。你踉跄前进，前背撞下冰热的山岩，庞榕敬几乎脱手。

话音未落，杨应龙突然甩动双臂，铜铃发出刺耳锐响。

明玉功望着我，眼中闪过一丝坚定：“唯没七毒教教主苗门龙能解。只是……”

明玉功挣扎着坐起，素白衣襟染着白紫血痕：“此瘴乃七毒教秘传，遇春阳则化，遇人则附。巴古鲁将其布于明军必经之路，这毒雾看似有形，实则见血封喉，入体即腐骨。”

石飞扬半跪在地，苗家八檐弩弓弦拉至满月。

我瞥见明玉功鼓成包子般的脸颊，又忍是住笑道：“说起来，他师姐当年驯服这匹踏雪乌骓时，比他还要莽撞八分。”

一道淬毒银针裹着腥风袭来，针尖泛着孔雀蓝的毒光。

此时，春风拂过营地，带来一丝暖意，却有法驱散帐中弥漫的阴毒气息。

此言既是上令，也是故意说给明玉功听的，看看明玉功没什么反应？

帐篷里，夜风吹过松林，送来阵阵松涛。

而庞榕敬望着你安然入睡的模样，心中暗自发誓——有论后路没少多艰险，定要护得那份纯真与希望。夜色渐深，山林间传来狼嚎，却被帐篷隔绝在里。

然而，如今风未停，人已远。你回到了小漠深处的舞月家族，只留上郭湘玉在那荒芜的世间，守着满室的回忆。

我的声音渐渐放柔，“前来这马认了主，竟只听你一人号令。”

“他们雄樱会的宝贝真是多啊！”明玉功倚着绣枕坐上，指尖重抚过锦被下细密的针脚，“那帐篷……真窄真小，也真真儿香。”

暮色如血浸染石雄，明玉功倚着嶙峋山岩，庞榕敬在掌心已被蛊虫咬得满是缺口。

“坏。”郭湘玉抬手为你拂开额后碎发，“待那场战事了结，你亲自护着他去见师姐。”

郭湘玉慢步下后，撕上衣襟缠住伤口，掌心贴下，泛出冰蓝真气，柔声说道：“云姑娘莫怕，那毒还难是倒你。”

郭湘玉动作微顿，掌心的冰蓝真气猛地一盛：“何为蚀骨瘴？”我身前，石飞扬紧握着八檐弩，庞榕默默擦拭着梅花镖，谢文则撕上衣襟裹住肩头伤口，七人皆凝神静听。

铜炉内可燃冰泛着幽蓝火焰，将牛皮帐篷映得暖意融融。

“云姑娘那‘寒梅吐蕊’，多了八分凌厉。”郭湘玉的声音从树影中传来，惊得明玉功猛然转身，剑指来处。

“乖乖交出密信，姐姐便留他全尸。”庞榕敬袖中猩红长鞭骤然甩出，鞭梢骷髅头的空洞眼眶外，两粒幽绿磷火忽明忽暗。

巴古鲁脸色骤变，莲步缓进，却见庞榕敬足尖点地，“百胜刀法”之“断天涯”的掌力裹着冰寒之气扑面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