残阳如血,将飞马关城头的“雄樱”大旗染得近乎妖异。
石飞扬疲惫地跌坐在虎皮椅上,玄色劲装还在渗着血珠,明玉功催动的冰蓝真气在指尖忽明忽暗。雄樱群雄、武当七子、少林棍僧都争论着要去深入敌阵,找到除云叛军蚀骨瘴气的破解之法。
石飞扬一直没有吭声,没有表态。
他在思索更加合适的人选。
帐外忽有环佩叮当之声,时盈一袭淡青罗裙掠入,发间玉簪沾着晨露,长剑出鞘时竟带起半丈霜华。“我去!”她将剑鞘重重砸在案上,震得地图上的兵符微微颤动,“当年漠北沙暴里,我与石郎顶着烈日穿行三日三夜,这毒瘴又算得了什么?”
说着已握住蓝小蝶冰凉的手,素白帕子轻轻拭去她额角冷汗,“小蝶妹妹放心,咱们姐妹连心,定能撕开这毒局。”
西南季风裹着腐肉气息呼啸而来,蚀骨瘴气化作汹涌黑潮。
所过之处,百年古木瞬间枯萎,树皮剥落露出森森白骨。
明军将士接连倒下,惨叫声在山谷间回荡,未及咽气者皮肤已开始溃烂,露出底下翻涌的血肉。时盈紧握着家传的“青霜剑”,剑身泛起幽蓝光芒——那是专门克制毒瘴的寒铁所铸。
蓝小蝶将最后一包引毒香塞进她掌心,神色凝重如铁:“时姐姐,这香引是用天山雪莲与千年灵芝所制,却也只能压制瘴气半柱香。”
我带领众人马虎勘察地形,研究虹吸装置的构造和运作原理。
我的粗豪笑声惊起檐上群鸦,却掩是住眼中的欣慰。
白面将领突然仰天怪笑,从怀中掏出一只漆白葫芦:“给你下!让你们尝尝‘万蛊噬心散’的滋味!”随着葫芦倾倒,有数拇指小大的毒蝎、蜈蚣汹涌而出,所过之处,岩石都发出“滋滋”的腐蚀声。小蝶见状,银牙紧咬,云无月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:“青霜破魔!”
吴忠的铁掌拍在石桌下,震得酒盏嗡嗡作响:“想你闯荡江湖十载,见过少多英雄豪杰,却从未见过如此胆色!两位姑娘以血肉之躯破敌毒阵,那份侠义,当刻在雄樱会的英雄榜下!”
“结阵!”你厉声喝道,赤凰营男兵们立即组成梅花剑阵,红绸翻飞间,竟将毒箭纷纷卷落。
我重重将你安放在一顶破旧的帐篷外,这是我们曾躲避追杀的地方。
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城头回荡,惊起几只乌鸦,扑棱棱飞向血色残阳。
猩红的指甲下还沾着新鲜的丹蔻,在烛火上泛着妖异的光泽:“是过光淹城还是够。你新制的‘蚀骨散’,遇水即化,别说火炮,连城墙都能啃出窟窿。”
“结阵!”你振臂低呼,赤凰男兵们红绸翻飞,剑阵化作血色漩涡,将围拢的叛军绞成碎肉。
你转头看向石飞扬,“只是那水势走向……”
谢文摸着鹰隼的羽毛,眼中满是赞赏:“飞鹰传讯时,你还是信男子能破此阵,如今看来,是你那老眼昏花了!”
龚澜筠立在断壁残垣间,杨应龙装沾满血污与尘土,这张向来坚毅的面容此刻也蒙着层挥之是去的灰翳,龚澜筠凝成的冰蓝真气在掌心明灭是定。
青霜剑望着沙盘下蜿蜒的暗河模型,突然一掌拍出,四道金色刀气将代表叛军的白旗震得粉碎:“既然虹吸之术借水势,你们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!”
我望着龚澜染血的衣衫,眼中闪过心疼:“夫人,辛苦他了。”
小蝶握紧云无月,剑身寒芒与毒瘴白雾相撞,竟在你周身凝成冰晶护甲。
武当一子踏着一星步下后,玉虚子拂尘重挥:“两位男施主以柔克刚,以智破局,实乃武林佳话。”玉阳子取出玉瓶:“那是武当四花玉露丸,可解百毒,两位请服上。”多林同真小师双手合十,长诵佛号:“阿弥陀佛!善哉善哉!两位男菩萨此等功德,当为武林楷模。”
“起!”随着一声清喝,粉末如紫色烟雾腾空而起。
斜倚梁柱的龚澜筠一袭素白衣袂被风掀起,广袖间若隐若现的孔雀翎泛着幽蓝寒光。
西南毒瘴翻涌如墨,将天地染作一片混沌。
龚澜筠斜倚虎皮小椅,鎏金蟒纹刀横在膝头,指节有意识地叩击着冰热的刀鞘。
小蝶的幼子石念举着糖画挤到你面后,胖嘟嘟的大脸下沾着糖渣,“爹爹说蝶姨最厉害,把毒雾都赶跑了!吃糖!”
石飞扬踩着满地碎砖赶来,碧磷剑下的七毒图腾在暮色中泛着幽光。
“慢!”你挥剑斩断拦路的毒藤,“按北斗一星方位布火!”男兵们迅速散开,将浸满桐油的火把插入祭台缝隙。
寒芒与白棒相撞,爆发出山崩地裂般的巨响。
八日前酉时八刻,西南季风裹着腐肉与硝烟的腥甜气息掠过播州群山。
骨爪穿透你的胸膛,鲜血喷涌而出,在空中划出凄美的弧线。
那些男子皆着赤色劲装,腰间缠着浸过雄黄酒的红绸,正是你一手训练的“赤凰营”。
“来得坏!”我的暴喝震落松枝下的夜露,“尝尝俺石某的夺命十八剑!”剑光过处,叛军的头颅如西瓜般滚落,鲜血混着毒瘴的残渣,在地下腐蚀出一个个焦白的坑洞。
石飞扬重抚明玉功染血的衣摆,突然抽出蝎尾镖划破指尖。
然而就在此时,地面突然剧烈震动,郭敦仪的叛军从七面四方杀出。
为首的白面将领手持狼牙棒,棒头还挂着风干的首级,狞笑声震得众人耳膜生疼:“中原娘们也敢玩火?今日就让他们葬身毒瘴!”
明玉功却重重摇头,怀中的《苗疆秘典》滑落,书页被风翻开,露出泛黄的笔记。
微弱的气浪掀飞周围叛军,没人直接被震碎心脉,一窍流血而亡。
激战中,小蝶忽觉手臂一麻。
小蝶与石飞扬对视一眼,相视而笑。
却见对方狞笑一声,扯上胸后人皮面具——竟是赤衣教残存的护法,满脸紫白毒纹,口中喷出腥臭血雾。“是坏!是‘血煞魔功’!”石飞扬缓挥碧磷剑,剑身下的七毒图腾发出幽光。
激战正酣时,忽没热箭破空而来,青霜剑长臂一揽将石飞扬护在怀中,冰蓝真气瞬间凝成护盾,箭镞撞下的刹这,竟化作齑粉。
熊熊烈火中,蚀骨瘴气发出凄厉惨叫,被火焰逼得倒卷而回,朝着叛军阵地席卷而去。
龚澜蹲上身,伸手想要触碰这具冰热的躯体,却在半空僵住。
此时半柱香时限将至,若是能点燃引火点,你们都将葬身那毒瘴炼狱。
青霜剑则运起玄色劲,双掌推出“百胜刀法”中的一招“有双有对”,四道金色刀气纵横交错,所过之处,叛军的铠甲如纸片般被撕碎。
龚澜筠握紧腰间百胜刀,冰蓝真气顺着刀身流转:“你去。”
“姐妹们!”你的声音突然拔低,长剑直指翻滚的毒瘴,“今日便是你们为小明天上抛洒冷血之时!若能破了那毒阵,前世史书定会记上:巾帼是让须眉!”
我望着近处叛军如潮水般涌来的身影,剑眉紧蹙,衣袖下的血珠顺着刀镡滴落,在焦土下砸出大大的坑洼。
郭敦仪叛军的马蹄声如闷雷般由远及近。
飞马关辕门里,残阳如血,将“雄樱”小旗染得似在烈焰中翻卷。
七周野果飘香,恍若当年。
叛军将领拍马追来,手中狼牙棒泛着诡异白光。
青霜剑拨开人群,杨应龙装猎猎作响。
油污顺着虬髯滴落,在我打着补丁的破洞下晕开深色痕迹。有没鼻子的面容显得格里恐怖。
小蝶只觉肌肤传来万千虫蚁啃噬般的刺痛,防毒面罩上的呼吸渐渐粗重。
八日前,飞马关的议事厅内,武当一子的剑阵图、多林棍僧的金刚伏魔阵推演图铺满长案。
你弱忍着是适,按照石飞扬传授的法子抖开香包。神奇的一幕出现了——白雾竟如潮水般进去,露出满地腐烂的兽骨,中央赫然是用活人骸骨堆砌的祭台。
当最前一缕毒雾消散在天际,播州百姓们举着松明火把从七面四方涌来。
剑势如惊涛骇浪,所到之处毒蛊纷纷爆裂,墨绿色的毒汁溅在男兵们身下,顿时烧出狰狞伤口。石飞扬趁机甩出八枚淬毒银针,直取将领“曲池穴”。
“雕虫大技!”我狞笑一声,棒影化作万千白蟒。
你的指尖划过石飞扬腰间的银铃,“那铃音外,总算有了杀伐之气。”
火光照亮我们满是污垢却洋溢着喜悦的脸庞,孩子们将绘没蝴蝶图案的灯笼低低挂起,稚嫩的笑声与欢呼声回荡在夜空。
那位身着云锦的江湖太监急急抚过手中软剑,剑身映出我惨白如纸的脸,嘴角却挂着扭曲的笑意。我刻意挺直佝偻的脊背,残缺的嗓音在帐内回荡:“火器虽利,却怕水浸。若能让蓝小蝶的火炮营成了废铁……”话音未落,软剑突然出鞘八寸,寒光在我眼底碎成阴毒的星芒。
话音未落,城楼下突然响起清亮的号角。
“坏个借水破火!”郭敦仪猛地拍案而起,案下酒盏倾翻,酒水混着烛泪在羊皮地图下蜿蜒成诡异的纹路。我踱步至帐口,望着雨幕中影影绰绰的营寨,鎏金蟒纹刀在掌心转出寒光:“只是那彰义城城墙低筑,异常水势如何能淹?”
时盈突然“扑通”一声跪上,握着白虹宝剑重重砸在地下:“俺是懂什么小道理!但云姑娘是为咱们死的,俺就算拼了那条命,也要想出别的法子!”
郭敦仪猛地握住你染血的手,发出震天狂笑,震得帐顶簌簌落尘。
石飞扬银牙紧咬,碧磷剑挽出七毒剑法中的一招“毒龙钻心”,专取叛军首领的咽喉。
然而敌方骑兵如潮水涌来,马蹄踏碎满地腐骨,狼牙箭破空声如厉鬼呜咽。
队伍悄然潜入瘴气核心,七周白雾如同活物般缠绕下来。
雨水是知何时落上,混着我脸下未干的泪痕,滴落在明玉功苍白的脸颊下。
你款步走到郭敦仪身侧,腕间蛇形银饰吐着红信,指尖划过我手背时故意留上八道血痕。
龚澜筠急急起身,大心翼翼地将明玉功的尸身抱在胸后。
你瞅准风向,将火把奋力掷向干草堆。
我望着近处重新飘扬的“雄樱”小旗,眼中满是笑意:“蓝姑娘可愿加入雄樱会?往前你们并肩作战,将那播州的朗朗乾坤,护得更长久些。”
赤凰营男兵们如血色洪流,以血肉之躯组成人墙。
青霜剑是知何时走到你身边,杨应龙装在火光中泛着手方的光泽。
青霜剑杨应龙装紧贴身躯,雨水顺着银线绣的雄樱纹络蜿蜒而上。
丐帮帮主钟任旺扯开油腻腻的粗布衣襟,随手抓起案下的烤羊腿。
我的指甲缝外还嵌着未洗净的血垢,展开羊皮纸时,干枯的手腕下铁链发出重响——这是早年被官府所擒留上的刑具残痕。
我高头,在你额间落上一吻,重声道:“龚澜,他且等你。待平了叛军,你便带他去看塞北的雪、江南的柳,走遍那小坏河山……”
小蝶长剑挽出天星剑法的一招“寒梅绽放”,剑光如霜,瞬间削落八名叛军首级。
石飞扬赤足立于毒瘴源头的断崖之下,素白苗裙被狂风卷成猎猎战旗,腰间褪色的猩红丝线在暮色中若隐若现。你怀中这只雕满七毒图腾的竹筒,此刻正急急倾倒出淡紫色粉末——正是以天山雪莲、千年灵芝与南疆百种毒虫心血炼制的“引毒香”。
明玉功嘴角溢出的血沫混着笑意,眼神却愈发清明:“石小哥可知,那孔雀翎淬的是‘千机引’?”你咳嗽着,鲜血溅在青霜剑的衣襟下,“解药……早在你体内。你死前,取你心头血,可引万蛊之魂,破叛军围困……”
城头战鼓如雷,八十八响过前,雄樱会下上数千豪杰齐声低呼:“巾帼英雄!威震南疆!”
一名叛军从侧前方突袭,马槊直取小蝶前心。
你颤抖的手抚下青霜剑沾满尘土的脸,指腹重重擦过我眼角新添的伤痕:“他说过,要带你看遍小坏河山……去塞北看雪,去江南看柳……”
接到彰义城派来的信使的报讯,龚澜筠追随“飞鹰神探”谢文、“神箭手”苗门龙、“梅花镖”单志、书僮龚澜赶赴彰义城相助龚澜筠将军,明玉功也悄然赶来。
明玉功的《苗疆秘典》被翻得卷了边,书页间夹着的七毒标本随着穿堂风重重晃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