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傅先生!”
听见杜闻的惊呼,几个佣人看见沙发上的一幕,都被吓得失声尖叫。
担心声音惹来傅承驰的怒火,她们又赶紧捂住嘴,仅露出各自盛满了惊恐的双眼。
只见傅承驰左手放在右臂中弹的位置,手指用力从伤口往里伸。
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流下来,滴落在他黑色的西裤上,留下了深色诡异的印子。
杜闻按住他的左手手腕,眼睛惊愕地瞪大,“傅先生,您不能这么做!”
剧烈的疼蔓延至整条右臂,傅承驰的眉头却没皱一下。
杜闻心如擂鼓,“傅先生,您这样很容易造成伤口感染的!”
“滚。”
傅承驰的声音低沉且冷,吐出的字仿佛裹了一层锋利的刀片。
杜闻红了眼睛,壮着胆子继续按着他,“傅先生!”
傅承驰没有看他,“别让我说第二遍。”
杜闻面露挣扎,最后在傅承驰近乎要杀人的眼神中,他颤抖着把手收了回去。
傅承驰放在伤口上的手继续用力,在杜闻担忧又惊慌的眼神中,他硬生生把那枚弹头从手臂里抠了出来!
这个场景血腥又诡异,饶是跟在他身边经历过许多大场面的杜闻,也不禁咬紧了牙根。
他刚才很想不管不顾的阻拦傅承驰,但他知道,如果这么做,傅承驰会更加变本加厉的去做这些残酷的事。
在傅家,只有杜闻知道傅承驰的秘密。
这个秘密,连傅夫人都不知晓。
杜闻站在一旁,在心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。
傅承驰布满血迹的左手将那枚弹头捏在指间,丝毫没去在意正在流血不止和血肉模糊的伤口。
灯光下,弹头反射出的金属光泽投入他深如寒潭的眼中,平添了几分更加嗜血的意味。
他缓缓勾起唇角,脸上的神色带着病态的疯狂。
指间的弹头仿佛不是让他受伤的东西,而是一件精美无比的艺术品。
傅承驰指头微动,将弹头握在手心,起身上楼。
杜闻立刻想要跟过去。
“站住。”
傅承驰冷声下令。
杜闻不得不停下脚步。
傅承驰走进房间,拿出医疗箱。
他已经感受不到疼了,只是伤口依然在流血。
他脱下身上的衬衫,赤着上半身走进浴室里。
站在镜子前,他盯着镜子中的自己。
倒影中,他赤裸的上半身上有很多伤疤。
刀伤,枪伤,几乎紧挨着占据了他的皮肤。
但最多的,是刀伤。
并非都是仇家留下的,而是他自己。
那些曾经流过血的地方,是他验证自己还活着的证明。
自从失去长姐后,傅承驰感觉自己活得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。
只有疼痛,才会让他记住仇恨。
留下的疤痕,时刻都在提醒他,别对任何人心慈手软。
如今,他的手臂上即将留下一道新的疤痕。
他轻瞥一眼被子弹打中的地方,转身走到了淋浴头下。
冷水将他的身体覆盖,夹杂着血迹流进了下水道。
往常这个时候,他应该和言熹在一起共进晚餐才对。
今天却什么都没有。
没有晚餐,也没有言熹。
他没能留住长姐,就连长姐的替身,他也没留住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