喝完合卺酒后,她闻着他身上酒气刺鼻,便犹豫道:“侯爷,要我伺候你梳洗吗”
赵嬷嬷在一边轻声道:“夫人,侯爷是你的夫君,你当敬重,言辞需注意,怎能如此自称”
温竹君此时瞟了老菜帮子一眼,瘦削伶仃的婆子,两颊几乎没什么肉,眼尾细长,眼神凌厉,眉间竖纹很深,看着就不好相处。
不过
霍云霄没有说话,也没阻止,对赵嬷嬷的言语并未不满,也显见这个时候,是她要低头。
她不想多事,便盈盈笑道:“是,嬷嬷提醒得对,侯爷,您要梳洗吗”
她是绝不会自称什么妾的,算是随波逐流里的一点小倔强,是自己的一点私心吧。
霍云霄“嗯”了声,将目光从温竹君粉黛盈腮的脸上挪开,拧眉扯了扯衣领,朝赵嬷嬷道:“您也去歇着吧,这么晚了,不用守在这。”
赵嬷嬷立刻点头,关切道:“我这就下去,安神茶泡好了,侯爷记得趁热喝。”
语调亲近,类似家人。
临出门,她斜着眼睛睨了下温竹君,眼神耐人寻味。
温竹君目光冷冷,也看懂了她的意思,从自己踏进房门开始,她就一直在宣示主权,在自己面前显露地位。
虽然有点不理解一个奴婢为什么要这么明目张胆,但这也能表明,赵嬷嬷在武安侯府的地位很高。
毕竟主母没了,府里唯一的主子在家的日子也屈指可数,果真是山中无老虎,猴子称大王。
温竹君见霍云霄伸着手站定,就等人去伺候,理所当然的模样,不由眉头一拧,立刻看向了玉桃。
她没兴趣伺候人,成亲而已,又不是来做下人。
玉桃收到眼神提示,立刻会意,连忙拍拍手,两个伺候人的小丫头鱼贯而入,这是夫人亲自挑的,很是好用,今夜新房里能清净,拦住那些魑魅魍魉,都得益于她们死守。
霍云霄本是闭着眼的,但看到是两个梳着丫髻的小丫头伺候他梳洗,他有些诧异地看向温竹君,其实他也不是非要人伺候,不过是想跟她多熟悉熟悉。
她倒是迫不及待,一点不遮掩,才刚掀开盖头,就让丫头帮她卸了凤冠,她好似卸下了几十上百斤的担子,一脸轻松。
与马场相遇时不同,此时她的举止优雅雍容,青丝如瀑,飘忽不定的烛火,还有艳糜如火的红衣,衬得她越发清丽如仙,如山精鬼魅,摄人心魄。
他缓缓收回毫不掩饰的粘稠目光,喉间微动,挥手隔开小丫头后,头也不回的进了湢室。
温竹君望着他的背影,略微眯了眯眼,没有说话,,。
不过,方才他身上的酒气那么重,看来前院灌酒灌的不少,成亲的大日子,算是惯例了。。
这会儿她又开始饿了,之前藏的点心吃得发腻想吐,为了减少琐事,一整天没进水米,胃中空空,卸完妆后,便赶紧让人端来一碗热鸡汤面,就着三碟小菜,一碟酱香猪手,她全都吃完了。
温竹君摸摸饿扁的肚子,人总算是恢复了些精神,人也有力了,成亲真是减肥,她今儿估计瘦了两斤,真是辛苦自己了。
霍云霄洗漱好出来时,乌发半披散,只着一身白色绸衣,丝绸柔滑顺服,衣襟几乎都坠着,露出他凹陷的白皙锁骨,还有遒劲鼓凸的胸膛。
当真秀色难掩。
他看了眼温竹君,见她目光所至,有些不自在的将衣襟拢了拢,随即便看到了桌上的碗碟,他不由抿唇。
“你还要吃点吗”
温竹君回过神,收回目光,摇了摇头,轻声道:“侯爷,前院光灌酒了吧要不要吃些热汤食我已经吃饱了。”
霍云霄没有说话,眸光轻飘飘落在她身上。
温竹君看他也没拒绝,想了想,便朝玉桃道:“去叫厨房送些热汤食来,要快些。”
新房中里便只剩两人面对面,都默默无话,气氛有些尴尬。
好在今夜新婚,饭菜自是不缺的,好酒好菜多得很,玉桃回来的极快,还是一碗好消化的汤面,并几碟小菜,除去一碟酱香猪手,还有一碟卤羊肉,一碟把子肉。
玉桃小心翼翼的将饭菜摆好,低着头道:“侯爷,请用。”
她其实一点都不想干这事儿,但姑娘说了,现在互相还不熟悉,多做些事儿就能熟悉姑爷的为人,以后就好相处了。
霍云霄“嗯”了声,也没端着,自己搬了凳子,埋头吃起来。
温竹君坐在一边陪着,也没不好意思,只将头上剩下的珠拆一点一点拆了下来,今儿自己这头可真是受罪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