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说了,皇帝又不是只有太子一个儿子
当然,也有同意的,毕竟太子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,无论是品行还是治国之才,都无可挑剔,那小皇孙看着也颇有乃父之风,又是正统,有什么不行的
最重要的是,观其他皇子,要么资质实在一般,要么年岁太小,都不堪大用。
这个事儿,自然也传到了北地。
霍云霄毫不犹豫的要上折子支持,但被温竹君拦住了。
“阿竹,请立太孙,这又没什么,总不能怀疑我跟钰儿勾结吧”
温竹君白了他一眼,“你叫太子师兄,唤他孩子钰儿,这还不够明显吗”
霍云霄气哼哼的将笔丢下,一言不发,扭过头生闷气。
“好了,胡大人不是来信了嘛太子金口玉言,叫你听我的话,好好配合。”温竹君捡起笔,笑道:“你说好的要为我作一幅画,可不能食言。”
霍云霄叹了口气,听话地接过笔继续画了起来。
温竹君也不吊他胃口,耐心跟他解释。
“你好好想想,现在玉京那些人都还没吵完呢,你争什么他们吵架是为了自己的利益,那些跟了太子那么多年的,肯定是要保钰儿的,不然一切付诸东流,还有许多当初没搭上太子的,这些人难道就不想冒出头他们巴不得太子倒了,好叫别的皇子上位,他们也就有了新的机会,一朝天子一朝臣,你一个武将,本就跟东宫关系密切,凑这个热闹做什么”
霍云霄冷哼道:“哼,都是些墙头草。”
他也不是想凑热闹,就是心里愧疚,要不是他,师兄怎么会病这么严重
“你不是墙头草,你是坚定地维护太子,我知道。”温竹君也有些无奈,牵扯进这种大事,总算不得好事。
“所以你就更得忍住气了,你手里的兵,就是太子跟钰儿的后盾。”她面色严肃,郑重道:“梁巢当初跟你还有太子结了梁子,他倒向二皇子,这一点也不奇怪,种种迹象表面,二皇子也有心思,咱们就不得不防了,别着急,先静观其变,你要是上折子,不是满世界嚷嚷你忠于太子,而不是皇上,你这不是帮他,而是害他。”
霍云霄心绪不定,画了半天,终于还是把笔给丢了。
温竹君拿过画纸一看,纸上画得倒也像模像样,但也明显看出执笔人心绪不宁。
她心内叹了口气,也不禁为太子担忧起来。
又自嘲一笑,人随事走,无论是古人还是现代人,都比不过眼前人,人活着就是会有交集,出现种种感情,不可避免。
出了那个小院子,能做的事儿变多了,不再拘泥于家宅后院小小争斗,心胸越发开阔,人生经历越来越丰富,古代现代的区别也渐渐模糊。
她终究还是融入进来了。
只希望一切能顺顺利利。
冬雪融化,汩汩流向江河,春意汹涌。
太子将再次请辞的折子递上去后,便将太子妃叫去,打算将一切都告诉她。
太子妃泪眼
朦胧,哭的不能自已,她不停的埋怨,“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说”
太子轻轻将她搂在怀里,有气无力道:“别担心,有伯远还有老师等一众忠臣,钰儿无虞,你好好辅佐,若遇到难解之事,便去问问竹君,她若是男子,必是能臣。”
太子妃一把推开他,眼泪汹涌,“我问你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告诉我那药是我一碗一碗喂给你的,阿钊,你好狠心……”
“别哭,别哭。”太子被推得捂心口,还是挣扎着心疼地帮她抹泪,“阿离,造化弄人,已经改变不了的事儿,就别想了,听我的话,好好照顾钰儿……”
太子妃见他面色煞白,只能忍下心头痛意,哀哀道:“你怎么肯定钰儿就能行万一你算错了呢万一父皇不答应,阿钊,你糊涂啊……”
“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,说实话,心有不甘。”太子轻轻摇头,表情渐渐晦暗,“别担心,我做不成,他们也休想,这个位置,只能是钰儿的。”
他是真的不甘心啊,满腔的抱负,战战兢兢许多年,哪怕在夹缝中也想为大梁做事,只可惜……
太子妃心头巨恸,伏在他身上大哭起来。
得知皇帝要来东宫,太子依依不舍地推开太子妃,“将我送到那棵柿子树下,你们所有人都退下。”
太子妃似是心有所感,眼泪大颗大颗往下砸,拼命摇头,“不,阿钊,让我和钰儿陪你,好不好求你……”
太子用力的喘着粗气,将太子妃推开,冷冷吩咐道:“抬我过去,你们谁都不许过来。”
藤编软榻上铺了厚厚的毡毯,早春阳光大盛,太子身上盖着异常厚的羊绒毯,哪怕是这么晒,脸色依旧白得吓人,不见一丝血色。
迎着阳光,温暖使得太子感觉身体似乎变轻了,不过他还得撑着,撑到父皇来为止。
所有人都知道他聪慧,智计无双,他一无所求的时候,人人都觉得他在争,如今真的要争,他又觉得可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