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行简靠在后座闭目养神,车窗外的霓虹灯光透过玻璃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。
刚启动车子,他又想起小叔最后那句警告:“明早八点的飞机,别误了。”
引擎的轰鸣声突然变得尖锐,他皱眉睁开眼——刺目的车灯如利剑般穿透挡风玻璃,一辆红色跑车正以疯狂的速度直冲而来!
“砰——!”
一声巨响,世界天旋地转。
安全气囊重重砸在脸上,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炸裂在耳畔。
陆行简被惯性狠狠甩向前方,安全带勒进肩膀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。
玻璃碎片飞溅。
他透过破碎的车窗,看见那辆熟悉的红色跑车歪斜地卡在路灯杆上,温阮满脸是血地趴在方向盘前,却仍死死盯着他的方向,染血的嘴唇蠕动着,一张一合,“……怎么是你?”
剧痛如潮水般涌来。
他艰难地撑起身子,视线模糊地看向那辆撞上酒店喷泉池的跑车——车门被撞得变形,安全气囊弹开,温阮满脸是血地趴在方向盘上,眼神却死死盯着他身后的方向。
陆行简顺着她的视线回头,这才发现——
他的位置后方,停着一辆黑色轿车。
车窗半降,露出陆宴冷峻的侧脸,而副驾驶上,温念初正皱眉看向这边,毫发无伤。
“呵……”陆行简突然明白了什么,低笑出声,鲜血从嘴角溢出。
原来温阮想撞的不是他,而是那辆车。
因为温念初在里面。
真是可笑。
他倒在地上,看着温阮被人从变形的车里拖出来。
她疯狂地挣扎着,染血的手指指向温念初的方向,声音嘶哑地尖叫:“贱人!你怎么不去死——!”
巨大的撞击声在耳边炸开,陆行简被冲击力掀翻在地,后背重重砸在酒店的石柱上。剧痛让他眼前发黑,耳边嗡嗡作响,隐约听到周围人的尖叫和刹车声。
“哈……”他呛出一口血沫,突然觉得荒唐至极。
陆行简望着夜空,忽然想起很多年前,温念初追在他身后对他说:“陆行简,等等我!”
那时她刚满十八岁,穿着浅蓝色的连衣裙,怀里抱着她熬夜一个月亲手做的生日礼物——一本手绘的珠宝设计集,每一页都标注着对他的心意。
而他只是不耐烦地转身,当着所有人的面,将那本集子扔进了喷泉池。
“温念初,你烦不烦?你没有自己的生活吗?”
水花溅湿了她的裙摆,她站在原地没动,只是静静地看着他,眼里有什么东西一点点熄灭了。
后来他才知道,那本集子是她准备参加国际设计大赛的作品。因为被他毁了原稿,她错过了截止日期。
而现在,他躺在血泊里,突然很想笑。
报应啊……
温念初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——那天晚上,他偷偷回到喷泉边,在水里捞了整整两个小时,最后只找到几页泡烂的纸片。
那些纸片,至今还锁在他的书柜里。
还有三年前,她进监狱的前一刻,问他,“陆行简,你有没有一瞬间喜欢过我?”
他怎么回答的?